楼主: 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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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游呼伦贝尔大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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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0 08:59 | 只看该作者

车进了城市。看到了一条很宽阔的横街,我们便左拐。在那高坡上,我们已看到城市的主要部分向左翼延伸。时近黄昏,宽阔平直的大街上人和车都不多。左侧一幢漂亮的建筑,门口有大字:鄂温克博物馆。春童说,进去看看。

车开进博物馆的院子,柯雨和文质下车去联系。走上十余级台阶,就是博物馆的正门。我们在车里清楚地看到他们很快返身。正门上锁。显然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

我们不很甘心,都下车,在院子里巡视。一进大院的正门前是一座雕像,一人骑马提刀而来。雕像前有文字说明。此人当然是鄂温克人,名海兰察,在清朝以武功卓著而在朝廷当了大官。在我们研究海兰察的行状时,柯雨和文质兴冲冲地回来报告:发现一只桦皮船。我和阿洪就去看船。它长五六米,宽半米多,看上去极轻巧。只是放置的位置不太合适,在博物馆后墙根的地下,似乎很随便扔在那里。

从博物馆出来,柯雨认为此地不是海拉尔,而是鄂温克族自治旗。它只是与海拉尔相连。从地图上看,两地确实很近。而鄂温克博物馆又建在此地,似乎也是一个佐证。车上没有权威人士,对此说法当时只能存疑。但回来后我查阅有关资料,证明此说虽不确,在历史上却也不能说毫无道理。鄂温克族自治旗的设立是在1958年。清朝时此地为索伦八旗。1932年,伪满洲国改索伦八旗制为索伦旗,1933年,旗政府由海拉尔市迁到巴彦托海镇。该自治旗人口12万人,鄂温克族为8000余人。那么,至少在1933年以前,它与海拉尔还是合而为一的。

越往前走,街越显得繁华起来,楼渐高,车和人渐多。我让大家注意街道两边,看是不是有合适的住宿地。一路走,一路问,一条街走到头,又调头回来,又向右,再折回,又向左,还是折回,走了约有七八公里,走的街路大约成为一个十字架形,在回到十字架的中心位置时,看到路右侧有两家旅店的牌子,我就停车,文质和阿洪去询问。

在车里等待的时间是很漫长的。正在我感到百无聊赖这际,在我左前方道路对面停着的一辆出租车的司机向我招手,并指着我的车子。我下车一看,车左前胎瘪了。

换备胎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麻烦的是,我们的后备箱装得满满的,我和柯雨春童把四个摄影包、两个三角架、五个大大小小的衣服包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掏出来放在车后,取出了后备箱最底下的备胎,吩咐春童看好东西,摄影包被人拎走一个,那损失就比丢了这辆车还要大,出门在外,这事是马虎不得的。

我和柯雨一起换备胎。开车三年多,我自己独立换过两次胎,与柯雨等人换过三次,对此项业务说不上熟练,也谈不上陌生。第一步是松螺丝,套上扳子,左扳右扳都扳不动,就有点疑惑:到底是应该往左扳还是应该往右扳?便问那位出租车司机。他说往左。松了螺丝,用千斤顶顶起车身,卸下了瘪了的轮胎,将备胎装上。我俩一边换胎,一边说幸好是在这里坏的,如果是在路上,时速一百三四十公里的时候爆了,那不定会出什么事。想一想,真有点让人后怕。

备胎的螺丝却装不上,把备胎拿下来,发现刹车片活动了。它应该是固定的,怎么会活动?柯雨来回转动它,自诩懂得机械的他此时绞尽脑汁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路对面的那位出租车司机看得一清二楚,他说,是固定刹车片的螺丝掉了,去买一个拧上就行了。问他哪有卖,他指指附近一家商店。我进去问,却没有。

出了商店,恰好文质和阿洪这时回来了,看到大包小包在车后排了一地,惊问怎么了。我说你俩去一个,坐那辆出租车,让司机帮助找一家商店,去买螺丝。买什么螺丝,司机知道。阿洪上车,跟那司机走了。春童笑说,那出租车在这儿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一个活儿。

十分钟后,阿洪回来,伸出手,掌中两枚螺丝钉,我看了忍不住喊了一声:这种钉车上有哇!柯雨将那螺丝钉拧上,装上备胎。下一步是找个店把瘪了的轮胎补上,以便明天一早上路。阿洪说刚才在出租车里看到一家补胎的店,离这儿不远。便把所有的大包小包又装进后备箱,让阿洪指路,去寻那店。

往右拐上了一条街头,走到头,又向左拐,进入另一条街,走了不到两公里,就到了那店门前,进里一问,说能补,便从后备箱里把那轮胎拎进店里。

天已黑下来,看表,已七时多。春童掏出GPS,说此地经度与长春相比,已向西偏了许多,所以天黑时间要比长春晚半小时左右。

紧靠着修轮胎的店铺就是两家小饭店,我说不如就在这里吃晚饭,边吃边等,节省时间。大家没意见,我和春童便进了饭店点菜。

小店里那三十多岁的老板娘和两个二十上下的女服务员说话口音都与我们无异。黑龙江省与吉林省口音差别不大,所以到了这里,觉得好像还是在省内,想到往北走了一千多公里,又以为是在黑龙江,一点也感觉不到是在内蒙古境内。我想,这也许在因为在城市里,汉族人较多的缘故吧。

菜已上桌,柯雨和文质仍没过来,便叫阿洪去喊。好半天,文质进来了,说那店主检查了坏了的轮胎,是已补过的地方又裂开了。怕再补不会结实,建议换新胎。我说我们的车总跑长途,高速行驶,胎是大事,换就换吧。文质说新胎价格也不一样,换哪一种?我说安全第一,自然应该换好的。过一会儿,柯雨回来,说换了一个便宜的,有内胎的轮胎。他认为是备胎,一般的也可以了。

四菜一汤,两瓶啤酒,五个人花五十多元也吃得酒足饭饱。

上车,再去找旅店。转了两条街,看到一渤海宾馆的牌子,一问,既有房间,又有可以停车的院子,就决定住这儿。卸下大包小包,春童说要看街景,柯雨阿洪嫌累上楼休息,我开车和春童文质夜游海拉尔。

春童看到夜空中的有射灯的光束,说那儿一定是个大广场,大广场一定是市中心,就往那儿去。我边往前开车,边提醒他俩要记着点路,别走不回来。拐了两个弯,上了一座桥,发现那射灯是安在桥头上,远处还有一座桥,桥头上也装有射灯。

下了桥,路左侧有几幢不同的建筑,看牌子,知道是政府机关。一块路牌指示向右是一个广场,便向右开,没有灯,依稀看到广场上有些人,还有一片水,水上有人划船。那广场面积很大,但似乎未完工。把车开到广场边上,我们三人下车,我到旁边撒了一泡尿,春童和一对夫妻模样的中年人聊了几句,问问出城的路。又上车,再回到刚才那条路上,那显然是一条主街。沿街再往前开,看到远处那街灯一下子升高许多,文质说那可能是一座桥。在城市里,尤其是在一个大草原上的城市里,一座桥为什么会修得离地面二三十米高,为寻求这个答案也应该过去看看。脚下稍稍给油,车便奔那坡路冲上去。近前看却不是桥,只是一道坡,路边的标牌显示,此路通往飞机场。开上坡顶,街灯没了,前方一片黑暗。继续向前,灯火通明的城市被抛在后面,透过路两旁的树,远处仍然是广阔无垠的草原。一轮明月高挂在夜空中,天空很亮,但草原仍然在黑暗中。我停了车,说可以在这里赏月。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四周一片寂静,我关了车灯,路立时黑下来。车外边很凉,渐渐地黑暗为我们所熟悉了,再看那月,更显皎洁。春童奇怪怎么看不见机场的灯光。我说这机场大概一天也没有几个航班,晚上肯定没有飞机起降,人都回家了,当然要关灯节电了。

看了一会儿月,调头返回,换一条路,走另一座有射灯的桥。之后三拐两拐,又拐回到来时的路上,回了宾馆。

洗漱完了,回到房间,文质说好像是阿洪的钱丢了。他们三人与我们的房间隔一个走廊正对门,虽然两个屋都关着门,但那个房间说话我们却能听到。我过去想问问怎么回事,他们的房门却已反锁,我想他们可能已躺下了,虽然灯并没关,就返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躺下迷迷糊糊要睡着,柯雨和阿洪来敲门,要车钥匙。他们怀着一线希望想看看钱是不是落在车后备箱里了。我把钥匙给了他们,关灯上床,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在去满洲里的路上提起此事。阿洪将1000元钱装在上衣口袋里。此上衣曾落在乌兰浩特和阿尔山之间的索伦镇的饭店里,由叶雪等人拣到。在阿尔山一早出发时,阿局长车上的司机说冷,阿洪又将此上衣给人御寒。钱到底是在哪里丢的则很难说清。让阿洪闹心的是,丢掉的不仅是钱,还有身分证和记者证。

此时我们当然只能安慰阿洪。文质说起十多年前和我一起去北京开会,我把两千元装在内裤口袋里,上厕所时大部分滑落出来,掉进厕所被甩出车外。去找列车长,列车长也没办法,只能认了。那次是借了别人的钱才完成采访任务返回长春的。我讲起一个很有名气的人,坐地火车上,他头上戴着一顶很贵重的帽子,一阵风来,帽子被吹到车窗外。那人却似乎毫无知觉一样,连回头看都没看。别人问他,这么贵重的帽子没了,你怎么一点不在意?他说,在意也没有用,不如不在意。

阿洪当然不可能不在意。但当我们最后一天返程的路上,议论起这次出行,大家都说太好。文质说她走过的地方认为最好是九寨沟。我说那只能是一个景点。景点不足道,这呼伦贝尔大草原是一个景区。春童说我们走过的这些地方整个就可以说是一个大公园。我说走完这里,感觉比去欧洲还好。阿洪则笑呵呵地说,看了这么美的地方,丢一千块钱也值了。

我相信在那时,他才真的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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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0 09:02 | 只看该作者

房车:跟着你们重走感觉也很好啊.

罡风:你要不做房车副驾,我就去了.

叉子:你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雷尔:也许做秘书做惯了,所以总愿意当幕后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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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0 09:09 | 只看该作者

近看满洲里国门

早上仍然是5时多起床上路。

天明即起,这是柯雨的作息时间表。在家里,他8时多就上床,早晨当然要早起。我是既熬得了夜,又起得了早的人,因为睡眠质量极高,所以即便接连几天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也能精力充沛。早起赶路不走夜路又有助于行车安全,所以每次外出都是这时起床上路。文质春童是享得了福也吃得了苦的人,能很快适应这种生活节奏。只是苦了阿洪。他在家天天要七八点钟起床的,所以这时被强拉起来,显得痛苦万状。坐在车里,也每每沉沉睡去,一睡几百公里——如同光年是里程而不是时间一样,我们在车上称谁睡了多少公里则说的是时间而不是里程。

出城经过一立交桥,缴费5元。

出城不久,见路左侧有一牌子:侵华日军海拉尔要塞。下面有距离:25公里

今天的目标是满洲里,距海拉尔196公里,时间很宽裕,便驱车下路,去看这要塞。路是破烂不堪的砂石路,好在不远。要塞是在一个小山坡顶上。处表极不起眼,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这样的小小的不起眼的建筑都不会引人注意。设计者大概正是要的这种效果,心怀叵测而又野心勃勃的侵略者既要达到扩张的目的,又要掩饰他的罪恶行径,只能如此行事。管理人员还没上班,我们只能在这里四处走走,看看外观,拍拍外景照片。而立在露天的导游图和文字说明则显示,这要塞的主要建筑是在地下,其长度达21公里,可见其工程规模之大。

在这片遗址前,用显然是这要塞毁坏后的废弃混凝土块堆起一个纪念碑式的塔状物,塔顶是两个大字:勿忘。

这是告诫。但告诫谁?告诫中国人,还是告诫日本人?

中国人大概不会忘。日本人呢?大概也不会忘。只是日本人的不忘与中国人的不忘是不一样的。中国人是感到屈辱的不忘。日本人是感到不平的不忘,至少有相当一部分日本人是这样,他们不认为自己有错,甚至可能还幻想有朝一日要卷土重来。

在漫长的行程中,我们对许多问题进行探讨。民族主义和国际主义也是我们探讨的话题之一。

中村事件发生地、好仁日伪飞机场、诺门罕战争陈列馆、海拉尔日军侵华要塞,我们走这条路,本意是来看美丽的草原,但那段遥远的似乎早被尘封的历史却不断撞击我们的眼睛,同时撞击我们的心灵。

历史上,曾有过一个伪满洲国。我们生活工作的城市——长春,曾是伪满洲国的首都,当时称为新京。

至今,长春有伪满皇宫,有伪满八大部遗址,有日本关东军司令部旧址,这些,有的已成为旅游景点,供观光客到此一游。

在长春呆久了,对这些遗址旧址已经熟视无睹,甚至,不仅是熟视无睹,简直就是麻木,没有感觉。

常有日本人——当年的日本鬼子,如今的日本贵宾或者日本友人,至少是日本游客或者日本客人——来长春访问怀旧。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伙日本人来了,与省里的某高官曾是伪满国高的同学,官方是贵宾,私交是同学,宾主自然相见甚欢,酒喝了不少,话说了很多,当然要说到当年学校中的事,说到当学生时唱的歌,于是就唱起来,唱的是伪满洲国的国歌。中国的官员竟然和日本人一起唱伪满洲国的国歌,这事被人打小报告告到了上边,这种事其实是可大可小的,幸运的是,事没闹大,官员只是受到了批评。

当日本人趾高气扬地以贵宾或友人的身份又走在长春的大街上时,不可避免地要引起一些人表达自己的感慨。

杨靖宇将军当年不该抗日。如果不打走日本人,新京是不是也和东京一样了。

这当然是一种调侃。从这话语中,我们可以感受到的是调侃者对长春现在这种落后状况的不满。

另一种说法就不是调侃了。

秦统一六国,对六国是不是侵略?应该说,是。但是,秦统一六国,在当时看,可能对六国的某些人,甚至对秦国的某些人都是一场灾难,但从长远看,应该说是一件好事,对秦,对六国,都是如此。

岳飞抗金,我们说他爱国。但后来金的地盘也并入了中国的版图,那么宋金之争是不是可以看作是内战?

汉族占中国人口的绝对多数,但少数民族也是中华民族的组成部分。中国历史上就曾有过两个不是汉族人执政的朝代:元和清。在蒙古人和满族人对汉族实施征服的时候,汉族人甚为痛苦。但等到这一切都成为历史而被翻过去的时候,我们惊喜地发现,他们没有消灭我们,而是我们融合了他们,他们送给中华民族的不仅是他们自己,还有他们的土地。

日本如果在中国呆得和满族人时间一样长,那么我们是不是也有理由相信,他们会成为中华民族的一部分?或许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共产主义的最终目标不也是要消灭阶级消灭国家吗?从长远看,世界必将走向大同。具体用哪种方式完成这一目标,也许并没有是与非的区别。

欧洲不是开始走向统一了吗?世界统一也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春童在车里对这种观点义正辞严地痛加批驳。

但批驳并不能使这种观点就此销声匿迹。如果说服别人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宗教,那么多的政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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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0 09:12 | 只看该作者

还是回到海拉尔日军侵华要塞来吧。

我惊奇地发现,那座题着“勿忘“两字的纪念塔的建成时间是:2000815

我们站在塔前的时间是:2003815

815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1945年的这一天,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回到长春,看报纸,有两件事使我颇有感触。一是815那天,日本的高官们仍照常去参拜靖国神社,对他们发动的侵略战争丝毫没有悔过之意。二是在齐齐哈尔市日本侵华战争留下的化学武器令几十人受害,最后导致一人死亡,经过极为艰难的交涉,日本政府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而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以来,在中国发生的2000多起日本遗弃化学武器泄漏事件中,日本惟一承认的一起。

在吉林省的敦化,也有日本遗留的化学武器,且也有泄漏发生。我们车上的五个人中,就有两人采访此事并做了报道。但很快就有人指示:不得报道。记者缄口,媒体缄口,结果则只能是平民受害。据说敦化埋有化学武器处天无飞鸟,地无走兽。日本鬼子已被打败,已离开了中国,为什么中国人自己还不让中国人说出日本人做的这些坏事?这究竟是为什么?洋人怕百姓,百姓怕官府,官府怕洋人的满清时代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中国有许多事是你永远也搞不懂的,因为都在暗箱中操作,永远不拿在光天化日之下让大家讨论。

原以为从海拉尔到满洲里的路上车和人会多些,毕竟满洲里是通往境外的一个通道。但事实证明我们错了,路上仍然冷冷清清。

因为拍照,我们走走停停。四个多小时过去,路刚走了一半。看到路边有饭店的招牌时,我建议吃早饭。那是极简陋的家庭路边店,文质进去看过出来,坚决反对在这里吃,说屋里全是苍蝇,太脏了。

看到不远处有一小山,山上有敖包,山下有河,春童提议去那儿拍照。很顺利地把车开到了山顶,果然这里是个很不错的拍摄点。山脚下的河水量充沛,那是海拉尔河,远处是草原,有飞鸟,有牛羊。我说下次来可以带顶帐篷,支在山坡下,等最佳光线,既享受风光,又可拍摄美丽的图片。

我们在山坡上逗留了足有40分钟。下山时我说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吃饭了。下一个饭店不知离这里还会有多远。

后来发现这里还有一家饭店。我们先前进的那家是儿子开的,而这家是父亲开的。父亲的饭店比儿子的干净些。我们每人要一碗羊肉刀切面。

等待做饭的时候,我们在院子里闲逛,看有什么可以拍摄的。又一辆车路过这里停下来。车里下来几位五十上下的男女。眺望周围的美丽景色,那男人说:在这里生活的人不就是神仙吗。

我听了暗笑。做神仙原来如此容易。只是,如果让他在这里做一天两天神仙,他可能乐不可支,如果让他在这里做一生神仙,他肯吗?我想起《红楼梦》中的好了歌,人人都说神仙好,只是某某忘不了。要他来此做神仙,大概城里的许多东西他是忘不了的。

说这话的是位城里人。他视牧民的生活为神仙,而在牧民的眼中,也许城里人的生活才是神仙。

人总是这样的互相羡慕。如果真要他们换换位置,却又未必就满意了。

一暖水瓶奶茶5元。每人一碗羊肉手擀面3元。面做好了,却并不是一碗一碗地端上来,而是盛在一个大盆里上桌,我们可以自己往碗里盛。结果连面带汤每人吃了两碗。20元的早餐我们五个人吃得很饱,也很满意。

再上路,人有劲,车也有劲了。

公路向右拐了一个弯。草原上的公路,拐弯时不多,尤其是拐这样近九十度的急弯。原来公路要穿过铁路。拐过弯,却见在铁路前有一两米多高的以大理石饰面的门柱,上有三个大字:满洲里。春童便叫停车拍照。

进满洲里又交了一次过路费。五元。

在阿尔山,公安局的宫政委告诉我,海拉尔到满洲里是220公里。从海拉尔山发时,见公路边牌子上写的里程是196公里。到底哪个对?后来我发现:都对。走过196公里后,我们确实到了满洲里,但那是满洲里市的一个区。而又个区距满面洲里市还有20多公里。

高速行驶的汽车前面突然出现一个长长的下坡,那下坡的尽头就是一个城市,不用问:真正的满洲里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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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0 09:14 | 只看该作者

我们再次停车,拍摄真正的满洲里。

再上车,沿着进城的那条街一直向前看。看到街边的路牌,知道这条街叫五道街。在我们行进的左侧有不少仿俄罗斯式的建筑。但去过俄罗斯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仿得很粗糙,有点不中不俄,不东不西。

虽然已是中午,但上顿饭刚吃完不久,就决定先去看国门。停车问路,一女清洁工说;一直走。前走不远,见有路牌:铁路公路国门只有6公里

先到铁路国门。近前,一道横杆挡路。杆旁有武警战士把守。我把车开进左侧一块停车场模样的空地里。文质柯雨去联系进国门参观,我和春童拿出相机,看周围有什么可拍的。

停车场左侧就是铁路。铁路向前延伸几百米就是国门。我们能清楚地看见那门状的横梁上中华人民共和国几个大字。人不能往前走,我和春童就站在那儿,用长焦拍了铁路上的国门。

十多分钟后,文质和柯雨回来了。说不让进。

为什么不让进?

说了是记者,但战士说要请示政治部主任。打电话主任不在。

不是可以买票吗?

20元一张票。但卖票的人不在。现在午休。要下午一点钟上班。

还不到12点。我们不能等。开车走。

我看了里程表,告诉大家,从长春开到这里,我们现在正好走了1500公里

不远就是边贸市场,当然要去逛逛。

市场中间是一块比一般的学校操场还大的空地。旁边是一幢幢房子,标着阿拉伯数字几厅几厅。闯进一厅,都是中国货。问俄国货在哪。原来在操场尽头的那个厅里。

倒爷仍然有钱可赚。

穿过操场时,看到有不少俄国人,都是大包小包的每人几个鼓鼓的包。看来这些国际卖俄国货厅里的摊主也都是中国人。厅里没几个顾客,我们一进去,摊主马上热情介绍。套娃、望远镜、刀、打火机,几百平方米的大厅里四五十位摊主的货大同小异。

拿起一把很漂亮的刀子问价。摊主说120元。然后就不断降价,最后30元也卖。我走到第三家时,这种刀已降到25元。我出20元,摊主犹豫很久,还是没有卖。我知道这是底价了。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漫天要价。

和一个同事去桂林,曾见识过这类生意人,要价一千元的东西,给一百元也卖你。桂林晚报来信部主任说他习惯了和这种生意人讨价还价,有一次他去广东,在市场上买东西时这样还价,摊主当时大怒:你他妈的以为我是桂林人哪!

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怎么也学了桂林人?

柯雨买了一架望远镜,向我和阿洪显摆,要我们给个价。那望远镜要价300元。我便给了30元。柯雨说35元买的。拿到这望远镜,柯雨就到操场上去看俄罗斯美女。眼见百十米外的俄罗斯美女一下子就能拉到眼前细看,柯雨大喜过望。

阿洪也买了一架望远镜。摊主要价400元,他开口还价100元。摊主快乐成交。柯雨气得要发疯,在厅外和文质说起此事,大骂阿洪脑子进了水。文质却骂柯雨,说阿洪既已买了,你要向他发脾气只能让他心里不快,这又何必。柯雨觉得文质说的也有道理,事后就说他的望远镜不是花35元,而是135元。阿洪却不在意,笑嘻嘻地说:你不是安慰我吧?倒弄得柯雨哭笑不得。

从市场出来,每个人都有收获。我花20元买了一个带刀子、锤子、剪刀和小工具。春童买了一个打火机。文质买了一件工艺品。

我们都很满足。好像走1500公里,就是专为了到这儿来买这点东西。

再去看不远处的公路国门。近前,还是武警战士把守。有几辆俄罗斯的汽车在等着回国。我们停了车,拍了照,返回满洲里。

路上,春童说,这里是306国道的终点,应该有个标志啊。

没有标志。至少我们没看到标志。看到了1501公里的里程碑。春童说要在1500公里里程碑处照一张像。我们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看,却没看到那个碑,最后看到的是1499。我说,一定是哪个喜欢收藏的俄罗斯人把它偷走了。没准它现在正躺在哪个俄罗斯的博物馆里。

再进满洲里城,春童说要去火车站。问了两个人,走了两条街,汽车开到了火车站前。春童说当年毛泽东去苏联,火车在这里要换轨(中国和苏联的铁轨宽度不一样),毛泽东曾在这里休息。我才知道春童来这里是要探访一段历史。而柯雨对这段历史却没有兴趣,春童一再说要在火车站前合影,柯雨却连车也不肯下,春童只得自己留张影,算做是对探访这段历史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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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饿了。找了家农家饭庄。已是下午一点多钟,饭店正是客人少的时候。我们在这桌吃饭,一群在饭店当服务员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在我们相邻的一桌吃饭。我们的饭菜已够丰盛,柯雨却回过身去,一定要看看那群女孩子吃些什么。看过之后,一定要尝尝人家的一种咸菜。我就笑,说柯雨不是对那咸菜感兴趣,而是对那些女孩子感兴趣。大家也笑,认为我说的不错。那几个女孩子倒并不在意,落落大方地给我们这张桌子又上了一盘她们吃的那种咸菜。

吃过饭,春童说要找一家书店,看有没有更详细的内蒙古地图。找到书店,柯雨和阿洪却呆在车里不想动。我和春童文质进店逛了一圈。地图没买成,但在书店里呆了十多分钟,我趁机翻了一本关于满洲里的书。出了书店,上车后我对另外四人说:你们知道满洲里这个地名的由来吗?他们当然没人知道。我趁机宣传开卷有益,说刚才在书店里看的那本关于满洲里的书里头一篇就是满面洲里地名的由来。当年俄国人到这里来,过了这个口岸,这边就是满洲。俄国人就说:满洲里亚。于是这地方就叫了满洲里亚。当时这样叫,但要写下来变成文字的时候,有人认为那个亚字是一个表示语气的虚词,不应该有,结果就写成了满洲里。

春童意犹未尽,还要逛商店。我就把车又开上五道街,找了一家较大的商店。既然没什么事,虽对逛商店没兴趣,但还是跟着春童走进去。一进门,左右两边一字排开各有七八个人,每人一桌一椅,各手拿一个计算器,但他们身边却并没有人。我纳闷:这商店买了货难道是要在这里统一结算?即便是这样,也用不了这么多人结单啊?

楼上楼下转了一圈,货物以服装为主,都是中国货。逛商店的人却有不少是俄罗斯人,且以妇女为多。我忽然悟到门口那两排人是为俄罗斯买主兑换钱的。卢布换人民币,人民币换卢布,倒倒手就挣一笔钱。

柯雨在车里呆得无聊,也进店逛了一圈。回到车里就极口称赞俄罗斯的姑娘真是个个漂亮。但过了中年以后却个个都成了水桶。又说起他家的老胖子(此为对其夫人的爱称)也有八分之一俄罗斯血统,那么想当年一定很漂亮,所以吸引住了年轻的诗人。如今呢,虽然不再漂亮,但诗人也已垂垂老矣,只能对街上那些漂亮的女孩子过过眼瘾而已了。

春童最后一个从商店出来,总算没空手,买了件衣服,一个背包。

至此,我们在满洲里的活动总算全部结束了。

下一站:新巴尔虎右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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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10 21:46 | 只看该作者

7月25日,第三天。
昨夜,问了大厨当地日出时间,相约今晨4:00起来看日出,定好了手机的闹铃酣然入睡。大概凌晨3:40分左右,没等闹铃响就听见军长自己叨咕“天马上就亮了”,我没吱声:),紧接着就听见撕相机外套的粘条声,嘶啦、嘶啦、嘶啦。哈哈哈哈,这觉还能睡了吗?起来吧!哆哆嗦嗦的捧着相机爬到高塔上等着日出,露水打湿了军长的鞋——“敞蓬MT轮胎”。军长、参谋长把他们的鞋叫MT胎,把我的叫AT胎,把秘书的叫HT胎,是依纹理深浅定的。实在是冷,等不及了下来到湖边溜弯儿,见秘书也起床来拍片儿了。跟渔民了聊了一会,拍拍贝尔湖简介,拍拍晨鸟——这一带戴胜、喜鹊特别多,在你身前身后低飞着,不太怕人。。。。忽然,秘书在远处大喊,日出了,呵呵,赶紧往高塔上跑,差点起大早赶晚集。

没吃早饭,一路向西北,又扎进了茫茫草原。100公里时速在草原路上巡航,打开军长车外的高音喇叭放着刀郎的歌曲,估计几里外都能听见,为的是驱赶草原路上落着的鸟,估计是早晨露水大,鸟们都在路上晒太阳。这着没什么效果,鸟们还是嘭嘭的撞向车头躲是躲不开的,即便是40公里左右的速度也躲不开——鸟大、鸟笨、鸟傻。可惜啊!愧疚惊扰了草原的宁静了!
过贝尔苏木又上了笔直望不到头的水泥路,不过比昨天走的那条窄。好在内蒙的司机们开车都很规矩,错车、超车主动让路。昨天跟大厨喝酒时提到27日是个祭祀神山的节日,传说成吉思汗当年在这一带打了败仗,被迫躲到了这座山上,连续几天大雾不散躲过了追兵,自此每年都祭祀这座山。在路的右侧,没有近前。的确特殊,一马平川的突的就现出那么一座山。

过贝尔苏木又上了笔直望不到头的水泥路,不过比昨天走的那条窄。好在内蒙的司机们开车都很规矩,错车、超车主动让路。昨天跟大厨喝酒时提到27日是个祭祀神山的节日,传说成吉思汗当年在这一带打了败仗,被迫躲到了这座山上,连续几天大雾不散躲过了追兵,自此每年都祭祀这座山。在路的右侧,没有近前。的确特殊,一马平川的突的就现出那么一座山。
军长说乌兰诺尔湖是鸟类自然保护区,依地图找了很长时间跑了百公里左右也没找到。好不容易过来两位骑摩托的还交流不明白——不会汉语!地图太不准了,内蒙的路标做的太差。非去不可,军长来了犟劲,就在十字路口吃午饭拦车问路!卸下早准备充足的备品(食品),用车挡个阴凉,边吃边等车路过。远处唰的来了辆车,由远而近,军长拎着饮料瓶子蹦起来,象国外电影里看到的那样挑着大拇指拦车。呵呵,那车连速度都没减嗡的就过去了。又等来一辆,这回是捧着地图过去的,边打手势边晃悠地图。呵呵,嗡——又过去了。紧接着又拦了一辆还是没停,回来一屁股坐那叨咕“这人咋都这样啊?下回再来车,雷尔你去”。哈哈哈哈,乐死我了!军长就是操心的命,跟他出门省老心了。我们非常感激你大哥,由衷的!到底还是军长拦下来一辆,车一停前门两侧同时下来两个彪汉,我们说明原因后他们让我们随着走,带我们一段,到了很不显眼的一个路口停车,又是同时下来俩人,告诉我们怎么走,道过谢分道扬镳。军长跟我说,你觉得刚才那几个是干什么的?。。。。。。。几个?不就俩吗?。没下车你不知道。。。。。。噢,难道是警察?。是挺职业的哈,感谢了!
下了道,越过个缓坡就什么都看到了,的确是个值得来的地方,遍地的水鸟,才知道水鸟也在陆地上活动。这儿有个鸟类保护基地,那的工作人员开车追上参谋长的车,告诉不要追鸟,不要在草原上另开新路以免破坏植被。拍了一阵子鸟后与渔民们聊天,问:“打这么多鱼呀”渔民:“这还算多?这些天水大,要不比这还多。你们是哪的”。答:“我们是吉林长春的”。另一渔民头也不抬的说:“长春的南湖多好玩啊,跑这来干什么,这儿有啥好看的呀”。啊呀!!!这也太惊讶了,离家快2000KM了,怎么有人这么了解长春啊!经细问,原来这哥们在长春当过兵。抓了一把刚打上来的河虾塞嘴里嚼了,鲜、嫩!!告别,接着上路。

有两个原因没在新巴尔虎右旗附近呼伦湖金海岸停留,据说那是整个呼伦湖最值得去的地方。
一是,从阿尔山杜鹃湖涉水后开始,军长的车挂档就开始费劲了。我以为是离合器片的问题,在诺门罕参谋长最后判断是离合器总泵皮碗的事儿,现在已经彻底切不开了。前方的新巴尔虎右旗不可能找到LC75的配件,只能寄希望满洲里有件了。先挂上1档再点火加油,用启动机直接干走,中途换档全靠速度配比。到新巴尔虎右旗没停直接奔100公里外的满洲里。二是,军长的朋友打来电话说在那已经备好了酒宴等着给我们洗尘。
这段路是失修的柏油、水泥混合路,路不宽车不少。急性子的军长担心今天修不好车耽误以后的行程,把车踹到了120多迈,告诉我都在掌控之内。理解!
电台里参谋长喊:“你们先走,我归拢一下后备箱,里边叮当乱响”。没过5分钟电台又响,秘书喊:“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们,车漏油了我们自己能弄好”。扯淡!这怎么可以呢?一顿饭不吃能怎么的,出车三分险,一起出来一起分担,若是有必要取消行程也无所谓。调头,返回15公里。见参谋长车的横梁两头颠断后切断了油管,必须拆下横梁才能重新接上油管。查勘完心有了底,吃着西瓜,40分钟从容搞定,又能上。。。路。。。了!哟。。。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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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10 22:0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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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1 08:17 | 只看该作者
服务员长的蛮好看,就是小脸儿抹的够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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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1 08:17 | 只看该作者
职业溜缝的咋还不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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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1 08:34 | 只看该作者
我妹妹路边卖西瓜赚了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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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1 08:38 | 只看该作者
在呼伦贝尔最好的草场中穿越,那是心醉和陶醉啊!我们已经融入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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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1 08:43 | 只看该作者

马背上的英俊少年
当时我们来到一蒙古包前,询问中蒙边疆的小路。主人不懂汉语,叫来正在牧羊的少年,他的英俊和质朴吸引我的好奇。本想下车同好客的少年攀谈留影。但是我们太有人味了,遭到了草原蚊子的热烈欢迎,他们成群列队向我的面部、脖子、耳朵、手上吻来,顿时留下7、8个大包。太猛烈了!!!只好加油逃跑,此时副驾驶发现车内已经进入几十只凶猛的草原蚊子,我们拼命的驱赶。
深刻体会到,草原的蚊子和草原的雄鹰一样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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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1 09:41 | 只看该作者

成吉思汗拴马桩

我们开车出满洲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23。出了城,展现在我们面前的仍然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已经玩命似的飞车3天,前面的路却依然没有尽头。

我们只能感叹:草原真大!

但这好像还不能表述出草原之大,于是,智商可与黔驴媲美的这个集体只好套用“比好还好”的格式,说这草原:比大还大。

脚下柏油路之新显示它是今年刚刚完工。从满洲里到新巴尔虎右旗是118公里——这数字是后来查到的,我们带的两本地图册都没有标出这段里程,我们当时估计它大概在130150公里之间——那么天黑前到右旗是轻松加愉快。

我们并没有决定今晚住在右旗。从地图上看,我们这段行程的左手是呼伦贝尔湖。我认为这段路上至少会有三五处沿湖设立的旅游景点,如果景观不错,适合拍摄,不妨就住下来,用一个晚上和一个清晨拍拍呼伦贝尔湖。

沿途有两次停车拍照。一次是拍一块湿地,一次是拍草原上一条弯曲的小路。两次耽误的时间都不很长。

在估摸着到右旗的路走了有一半的时候,一块牌子在路左手一晃而过。草原路上几十公里都难得看见一个明显的标志,所以差不多车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牌子上的字:成吉思汗拴马桩。

我问:看不看?

春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看。

此时车已越过那牌子差不多半公里。我刹车,在狭窄的公路上打了两次舵,调转了车头。

下公路的时候,我们注意到那牌子下还有一个箭头和一行小字:15公里

我瞥了一眼里程表,记住下公路时的读数。

车进了草原。车辙印引导着我,车轮下的路也依然平坦,似乎用不着担心什么。

    春童兴致勃勃地说,曾在电视上看过这个景点。那是央视记者拍摄的。

走出了10公里了,眼前除了草原还是草原。这片望不到尽头的草原有着无数个坡度不大的起伏,隆起的坡度最高的似乎也不超过百米,低些的或者也就一二十米吧。

下了一个坡,看到一幢房子。一个小伙子正在房上忙着什么。我停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柯雨探出头向那小伙子问路。柯雨只说了三个字:拴马桩。那小伙子连连点点头,表示路没有走错。

我启动车子,还没走上二百米,发现车辙印竟一分为三。我停了车。有人建议再回去问路。我想了想,选出了中间的那条路继续前进。

又下了一个坡,前方是一块洼地,显然这块地曾经被水淹没过。路上竟有几处有石头,其中一块石头撞了一下汽车的底盘,让我的心里也随着汽车底盘“咯噔”响了一下。在这种地方一定不能出事。万一要出了事,找人救援都找不到。

路的左手竟有一个坟墓。坟墓是灰色的,似乎是用水泥封住的,与绿色的草原颜色极不协调。在广阔的草原和天空的比较下,那坟墓显得可怜巴巴的,很渺小。这是我们第一次在草原上发现坟墓。天空中布满乌云,天色也开始暗下来。如果不是时间太紧,我会停车拍摄这个可怜的坟墓。

路转了一个弯,在一个较高的缓坡下与另一条车辙印汇合。莫非这条路上来的车也要去找成吉思汗的拴马桩?没走几百米,我再次停车。前面是一条小河。

所有人都下了车。小河大约五六米宽,当然没有桥,只能涉水而过。从接连河水两岸的车辙印看,常有车涉水过河。但以前有过教训的我还是不敢大意。在这种地方,必须要保证车辆万无一失。

五个人里,年近不惑的画家阿洪是小弟弟。他二话没说,脱了鞋,下去探河水的深浅。他几步过了河。最深处不过半米,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更为谨慎的柯雨却连说不行。如果让他做决定,他会命令车从原路返回。

不走辙印,从左侧过显然要浅一些。阿洪从那里又涉水过来,还用手抠一下水下的河底。是沙底。不会陷车。我决定空车从这里过河。陷车的可能性不大,惟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河岸更陡些,要小心车的底盘。

我缓缓地将车逼近小河,两个前轮顺利地下了河岸,在确信底盘没事后,我一脚油门,车冲过小河。

已脱鞋的阿洪把另外三个人背过河。车继续前进。里程表显示,我们已经走了16公里,但放眼望去,还是看不到拴马桩在哪里。

春童说,看电视上,那景点是在水边。我说前面那片低地以前一定有过水。只是现在水干了。春童说,不会是。因为那水好大。

但眺望前方几公里都看不到一滴水。

是不是走错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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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1 09:42 | 只看该作者

前方一个山坡上有一个黑点。车开近了,看清那是一幢房子。必须问问路。我离开了车辙印,向那山坡上的房子开去。

到了。房子里却没人。下面二百米远还有一幢房子。有两个在那里忙活着什么。

一条狗狂吠着窜过来。接着,又是两条狗。三条狗,一条在左,一条在右,一条在前,愤怒地想阻止汽车前进。

去年在克什克腾旗草原上遭遇一次狗的攻击,我多少算是有了一点经验。我没停车,继续向那两个人开去。车前面的那条狗很碍事,我既不能让它阻挡我,又不能伤害它,所以在向前冲击的时候,还要不时点一下刹车。

车开到那两个人面前,狗不再咬了。

路没有错。只是还没走到。只是那公路边上牌子上的15公里数有点不对。

离开那房子,三条狗像我们来时一样,跟着车狂叫着跑出几百米。

春童说,那狗也许并无恶意,只是表示欢迎欢送的意思。我们不懂它的语言,所以不能理解。

想想也有道理。那狗在这大草原深处,或许几个月也见不到一个外来人,见到一个,当然会兴奋不已。

又走了3公里,前方路上有一个木杆。有人说,这不会就是那拴马桩吧?

近前,看到那木杆上有一块小牌,上面写着三个字:拴马桩。这显然是路标了。不出1公里,又是这样的一个路标。车越过一个小山坡,眼面是几间房子和几个帐篷。成吉思汗拴马桩终于到了。

以为会有人收费卖门票,但车开过了两道门,都没看见人。

等车在那房子和帐篷之间停下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房子旁边是一望无际的水域。

阿洪脱口而出:“这-----这比海还大呀!”

几天以后,我们还拿这话调侃阿洪,他竟看到了一个比海还要大的湖。

但眼前的呼伦贝尔湖看上去的确与海没有什么区别。浪花“哗哗”地响着,拍打着湖岸。头上白色的鸥鸟飞来飞去,一点都不在意我们的到来。

我说:“去问问能不能住。要不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柯雨说:下雨呢?如果下雨出不去怎么办?”

我说:“草原的路是沙底。下点雨也没事。”

春童却早提了照像机奔房子后面的山崖去了。

房子后面有一座山,在我们的位置可以看到山边的水中立着一块十几米高的大石,不用问,那必是所谓的成吉思汗拴马桩无疑了。那石的周长也会有十几米,谁要是以为它真的能够用来拴马,那肯定是脑袋出了毛病。

许多所谓古迹都是后人穿凿附会造出来的,这个当然也不例外。但用不着成吉思汗,只是说大草原深处有这样大的一片水,也足以吸引人来一看的。

呼伦贝尔湖虽然在地图上画成了一片蓝色,但据说近年来因为水位下降,已经分成了呼伦和贝尔两个湖。我们看到的是呼伦湖。此湖也叫达贲湖。达贲在蒙古语中就是海的意思。给这湖命名的蒙古人看到这片水时,一定也和阿洪一样地惊讶。

房子里只有一个人。文质回来说,那人的哥哥和嫂子是老板,他们去了右旗。今晚也许回来,也许不回来。能不能让我们免费住一夜,要等他哥嫂回来决定。

锁好车,我们背上照像机摄像机机三角架,跟着春童直奔拴马桩。拴马桩顶上落着一群个头很大的水鸟,看上去与青海湖边鸟岛那块大石的景观很相似。但等不到我们靠近,春童刚过去,那群鸟就全飞走了。在几百米外的另一个山崖下,有三五个人在钓鱼。我们看到房前的另一辆车,是黑龙江省的牌照,想来钓鱼者就是那辆车上的游人了。

此外,空旷的湖边,就再没有其他游人了。

阴云密布,天色更暗了。胡乱拍了几张照片,我说,天要黑了,不能住就得快走。

但春童却转眼间不见了。呼喊、寻觅,都找不到。我们只能往回走,到车里去等他。走回一半,回头再看,发现春童从山上下到了湖边,从下面在拍摄拴马桩。对这位如此敬业的摄影师,除了付出自己的时间去等待,你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文质却能在等待中找到新的兴奋点。院里的石地上晾着许多湖虾,她抓起几个放进嘴里,连说好吃,捧起一把,兴冲冲向我们三个推荐。我们异口同声地坚决拒绝这道美味。我清楚地看到有许多苍蝇在那虾上飞舞,两只小狗也不时走过去舔吃几口。当文质乐不可支地把那虾装满她的衣袋,准备在路上好好享受这些美味时,我向她头上浇下了这盆冷水,告诉她:你拿的那些虾是两只小狗吃剩下的,它们把好的都吃了,对这些看不上眼的就撒了一泡尿,然后走了。

春童终于回来了。上车前,他又在院子里寻觅了一圈,最后看到挂在栅栏上的几个羊头,偷偷摘下一个,挤进车里。

车开出院子后,春童为自己的偷窃行为辨解说:“我和你们受过正规教育的不一样。”

我说:“这与是不是受过正规教育无关。这事我和柯雨干不出来。但文质却能干出来。”

春童提到一个人的名字——那人是级别很高的一个官员,原来在省里,后来去了北京——说他就能干出这事,甚至比这还恶劣的事也能干出来。

一道闪电划破了云层。没有任何遮挡,那闪电从天到地,我们可以一览无余。有人说,这闪电拍下来会很美。

我却不由自主地脚下给车加速。草原上没有任何树木之类的较高的东西吸引闪电,我们的车如果行驶在高处时,就有可能成为闪电追踪的目标。那种情况一旦发生,后果就真的是不堪设想。车上的另外4个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潜在的危险,专心致志地在欣赏闪电之美。我不想给他们增加心理负担,所以并不说破。这种灾难如果真的来了,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所以说不说也没用。在过那条小河时,我没有叫他们下车,看准了一个点,直接给油冲了过去。我要争取时间。

很快回到了公路上。时速在120公里以上行驶了十几分钟以后,路左侧又是一个牌子,上面是四个大字:黄金海岸。显然,那是呼伦贝尔湖的另一个旅游景点。我车速没减,很快把它抛在后边。又过了15分钟,我们看到了新巴尔虎右旗的一排白房子。

看表,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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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1 09:43 | 只看该作者

满地宝石的太阳山

天亮即起。今天我们要去昨天路过而又没来得及看的黄金海岸。

120公里的时速向满洲里方向跑15分钟,就看到了路右侧的指示牌。拐下公路,上了一条砂石路,与昨天走过的成吉思汗拴马桩的那条草原路不同,这是一条直路,且有路基。车时速在这样的路上可达七八十公里。

五六分钟后,我们先看到了几个蒙古包,之后,就看到了那片大海。

这样叫它没错。呼伦湖又叫达贲湖。达贲在蒙古语中就是海的意思。

草原的天空太广阔,以致于即便是大海,在这样的天空下也显得狭小。我们站在海边,前面是海,身后是草原,头顶是天。天最大,占二分之一。其余的二分之一草原和大海各占一半。我们,我们的车,我们附近显然是接待游客的几个蒙古包,则被天空、大海、草原显得极为渺小,小如微尘。

太阳已经出来了,但被云遮挡着。云占了天空的三分之一。颜色略显灰黑的云不是团状,而是呈片状,每一片都气势恢弘,像奔驰的大河,像集体冲锋的士兵,像一柄刺向天穹的宝剑。风很大,应该有四级。我想,一定是这风使得云变得如此壮丽。

和云相比,人对风却激动不起来。阿洪和柯雨在车外站了没有十分钟,就被这略带凉意的风吹进了车里。文质拍了几张,也躲进车里避寒,只有我和春童在这广阔的天地间激动欣喜地忙碌。

太阳出来了,海面上是一片耀眼的白色。草原则更显其绿,天空一片碧蓝。我频频按动快门,对着大海,对着天空,对着草原。这时刻,一点也不能吝惜胶卷。

一条黄狗走过来,好像我们是它的老熟人,一点也不见外地坐在我的脚边,看我拍照。它当然是那蒙古包里养的狗。但此前接触过两次蒙古包里的狗,个个都穷凶极恶,好像我们是它们不共戴天的死敌。这条狗却温顺得如一只羔羊,它甚至允许我们抚摸它。我猜想,这只狗一定是太寂寞了,它不像牧羊犬,每天可以对着羊群吆五喝六,它没有上司,也没有下属,还没有同伴,所以见到其他生命,不论陌生与否,都觉得亲切了。文质就从车里拿出我们吃剩的面包喂它,它也就不客气地吃起来。即使吃面包,它也表现得温文尔雅,像是一位绅士。我为这只狗拍了照。还有一张,是它和文质的合影,左一是文质。

我和春童拍了足有一个多小时,虽意犹未尽,但想到三个人在车里枯坐等我们,就收工了。把器材装上车,春童建议到别处再看看,我观察了一下地形,北边的海岸线有点起伏变化,就决定北上。

草原上有辙印,右手又有一大片水参照,不必有迷路的忧虑。越过一道小小的山梁,海边又现出几幢房子。车驶过一片坡地,春童大叫停车,说看到了一块好石头。

车停了,但已至少走出十米以外。春童想寻那块石头不得,却另发现一块同样精致的石头。

所有的人都下车了,大家忽然发现我们来到了那传说中的太阳山,地上到处都有美丽的石头。那些小石头形状不一,颜色不同,像宝石,像玛瑙,像翡翠,像珍珠,像一切美好 的东西,就是不像石头。我们奇怪,草原上为什么会有这么美丽的石头,这些美丽的石头的形状又为何会如此怪异多变。

“我找到一块!”“瞧这块像什么?”“嗨这个漂亮!”开头还不时有人惊讶惊奇惊喜,后来就都安静了。我们都是做新闻的,知道人咬狗是新闻,狗咬人不是新闻。但我们到了另一个星球,发现那里件件都是人咬狗的事,还怎么会有发现新闻的激动?

每个人都专心致志地低头寻觅拣拾,像太阳山上的老大,不愿放过每一个唾手可得的宝贝。

别有用心的春童则继续给这种捡石热火上浇油:听说过吧,新疆一位农民就是在草原上拣了块狗头金,卖了28万元。

常林钻石也是在地上拣到的。那价值可能是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元。我也给几个捡石者鼓劲。

只有在草原上能拣到陨石。春童说。

十六世达赖喇嘛的一把刀就是陨石打制的。那陨石是在西藏的草原上拣的。达赖告诉一个英国人他的刀是从天上掉下来了,那英国人感到很惊奇。这件事是最近从一本书上看来的,此时正好给春童的话当注脚。

在他们三人着迷拣石头的时候,我和春童可以问心无愧地拍照了。

最后的结果是:我和春童拍完了,不得不催促他们上路。对他们大喊:太阳马上要回来了,不要像贪财的老大那样人财俱失。

在这片草原上我们又停了三次车,一次拍鹰,一次拍云,一次拍牛。与平时相比,拍照片的与不拍照片的此时倒了个个,每次他们三个都被石头吸住,而我和春童则充当催促上路的工头。

恋恋不舍地离开这片草原时,每个人都有沉甸甸的收获。我们都说下次还要来,带着帐篷来,住在海边,听海水的涛声,看日出日落,拣更多美丽的石头。

半小时后,我们又回到新巴尔虎右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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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1 09:43 | 只看该作者

找地方吃饭也很麻烦。已是上午10时,早过了早餐时间,几家卖早餐的饭店都没货了。走到第四家,只有已包好还没上锅蒸的包子。15元一斤,一斤28个。便要了一斤包子。

趁等包子上桌的时候,我和柯雨出去找厕所。厕所没找到,却发现相邻的另一家小店里有粥,黑米粥、小米粥、大米粥,三种粥从三个不同的锅里盛出来凑成一碗,这是这家店里仅剩的一碗粥。我要了这碗粥,柯雨则要了两张糖饼。他肯定是看到糖饼想起了青儿——那是当年为下乡插队的他烙蜂蜜糖饼的初恋情人——自那以后的三十多年里,他一直对糖饼情有独钟。

我喝了那碗粥,柯雨吃了一张糖饼。抬头看到墙上的营业执照,业主名字一栏是:斯琴高娃。我指给柯雨看。柯雨立刻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店主——那二十岁上下的蒙古族姑娘应声从厨房里走出来。柯雨故做惊诧状问:你是斯琴高娃?那姑娘明白了他的意思,有点羞涩地说:只是同名。柯雨却说:你可比她强多了。那姑娘脸红了。我说,导演看上你了。姑娘半信半疑。我赶紧交了3元钱粥钱和糖饼钱,拉着柯雨走了。我知道了柯雨讨姑娘喜欢的法宝:恭维。

回到原来的饭店,包子还没上桌。春童则与正在另一张桌上吃饭的店主的儿子唠得火热。那三十多岁的汉子叫宝力盖,是名警察。他告诉春童,往左旗去的路上有个苏木今天举行那达幕。春童立刻来了兴趣。宝力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同那边联系好了,可以接待我们采访。春童又拿出本子记了那边联系人的姓名和电话和宝力盖的电话。宝力盖说今天有事,不然可以陪我们一起去。包子上桌。我们一再努力,只吃了27个,留1个在盘子里,再次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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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1 09:45 | 只看该作者

远处的75已经融入了蒙古包,融入了辽阔的草原!它多么渴望留下来啊!同骏马结伴,在草原上自由驰骋,它愿做一只小羊,美丽牧羊姑娘的皮鞭轻轻地抽打在它身上。

它讨厌再回到城市中,喧嚣的城市中的废气使它昏头樟脑,双实线、斑马线和马路牙子使它步履蹒跚,更可气的是哪些庸俗的警察竟然认为它已年迈体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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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1 10:08 | 只看该作者

这PP是雷尔在车内拍的,右侧是铁丝网,左侧是哈拉哈河,我们穿越在隔离带的国境巡逻线上,那是激动人心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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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1 10:16 | 只看该作者

沿边境前行必须通过军用浮桥,跨过乌尔逊河,才能到达贝尔湖,浮桥有部队把守,能否通过要看你的运气和智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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