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在白玉县嘎拖寺,我拿过格萨尔大将扎拉则加的大弓握过大将的宝剑。扎拉则加大将的宝弓传说是用大鹏金翅鸟的指甲骨制成,象牙弦座,长1.5米。握着千年后仍弹性良好的古弓,不由人不浮想联翩。再持宝剑,铸造工艺令人叹服,饱经风霜仍寒光闪闪,钢火足可以与我从不离身的瑞士军刀媲美。扎拉则加大将的大弓和宝剑,还有沉甸甸的格萨尔时代的铁甲,起码可以说明格萨尔王的部队曾抵达该地,但格萨尔大将的雄风似乎也未能使山岩臣服。那么,山岩究竟有着怎样的一群人呢? 翻史料,我们看到的偏见颇多。在我收集的资料中,清代史志载:山岩“恃其地险人悍,弹丸之地,梗化二百余载,朝廷用兵屡矣”。甚至,当时朝廷高官岳钟琪入藏,道经巴塘,“不由山岩捷径赴乍丫、察木多,而绕道江卡者,无非以该野番梗塞通途之故”。史官们对这一地区的评价是:“化外野番,不服王化”。史官们写道:山岩人“啸聚蛮地,逋逃亡命,出巢劫掠巴塘、德格、江卡、乍丫、贡觉等处居民,杀人越货,不可枚举。江卡、乍丫两处百姓昔年相率往攻,被该野番杀戮千余人,大败而回”。最极端的事情是: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四川总督鹿传霖派兵攻之,因人强山险,未能深入,反提银400两与之,又割巴塘喜松工之地相送,名曰保路钱,饬保大道不出劫案。嗣后不惟劫案迭出。而行劫者即为得银受地之人。“蛮民言及此事,无不以为笑谈”。再翻并不浩瀚的史料,一片刀光剑影,血与火漫染字里行间。我们期望能从凄风与热泪中看到更多的东西,发黄的纸堆中黑黑的方块字静默地面对着我们:直到清末宣统二年(1910年)十月,川滇边务大臣赵尔丰才派傅嵩(火木)率兵五路,在德格土司多吉僧格的支援下,攻克这一地区,将山岩改土归流,设山岩委员会。 那是一场殊为惨烈的战事。当时的史官们戴着自己的有色眼镜记载道:“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赵尔丰率兵至德格后,再三告渝山岩“毋得再行抢劫”。山岩不惟不遵,反将札文告示撕毁,并写侮慢之词相回。赵“以该野番地势险要,无人履其窟穴,不知地势”,未敢轻主用兵。只好于住所30里外择隘派兵防守。彼仍肆行抢掳、劫公文、杀台兵,“馁我士气,损我军威”……到宣统二年(1910年)九月,山岩部落直向赵尔丰投书索战。赵于十月派分省补用知府傅嵩(火木)率胡炳权、杜培其、郭崇德、黄琦等39名文武官员分兵五路,裹粮前进。德格土司多吉僧格自备粮械,率兵自告奋勇为前敌侦察。山岩部落于各隘口分途迎拒,凭高下击,傅军仰攻,殊未得势。傅军虽奋不顾身,猛攻苦战,却也寸步难行。赵尔丰闻报,“焦灼难安,白发顿生”。又派新军统领凤山率卫队增援,傅嵩(火木)与凤山遂督各军,尽力合攻,对方势力不能支,同时溃退,隐入深山密林之中。招之不来,且仍伺隙出击。赵军进攻,彼藉大树自蔽,施放暗枪、伤及兵勇。卫队管带齐得胜令部下皆作散队,人各为战,蛇行而进,但闻枪声所在,即向该处猛扑,迅即毙敌甚多。傅嵩(火木)知敌力竭计穷,并探知家属皆藏于山洞,乃严令各军,不许杀伤妇幼,不准抢夺财物。同时出示招抚,使通事晓谕,渐有来者,悉以善言开导,彼见家人无恙,财物无损,相互转告,纷纷来投。时经两月有余,大小四十余战,方将山岩戡定。赵尔丰即设山岩委员会治理,使这个历史上长期独立的部落终于“王化”。 我们的目光难以穿透历史的烟云。伟大的领袖和导师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只有亲口尝一尝……当我们真正置身山岩陡峭山坡上的碉楼民居,与山岩人喝着青稞酒谈古论今的时候,我们只能说历史、外界、外界所谓的文明社会对山岩的误会太多太深了。山岩人,骨子里其实同我们一样是淳朴善良的一群。山岩人说,真正的安居乐业是在新中国,他们是一步从原始父系社会跨越到社会主义社会的。变化是翻天覆地的。1997年7月1日,公路修到了白玉县山岩乡政府,省委书记谢世杰亲临通车现场,还送来一辆汽车。山岩人欢天喜地、载歌载舞迎接这有史以来开进山寨的第一辆汽车。从此海拔5000多米的火龙山不再是天险,翻山冻死人的事不会再有了。山岩人与外面的世界将有更加紧密的联系。七十年代,山岩还通过电,虽然后来因种种原因又断了。现在,山岩的妇女还把头戴军帽,再别上一枚真正的解放军的红五星当作最时髦的打扮。 (三)
山岩最为神秘也是勾起我职业好奇的是“戈巴”组织。一到,我们便找到一个曾为“戈巴”头子的人请教其详。59岁的吉朱是色德村人,从衣着打扮看来与普通山岩居民丝毫无异。他所在的下哥“戈巴”有100多户,分布在四川的白玉、巴塘、理塘、西藏贡觉等县,是山岩地区较大的一个“戈巴”。吉朱说在下哥“戈巴”,头子的产生是大家开会推举办事公道,精明能干的人担任。平时,头领并无什么特权,财富分配与大家平等。只是在打仗时,才能拥有指挥权。遇到纠纷,起个调解、仲裁的作用。下哥“戈巴”还分为9个小系统:俄来德巴、色哥、自热、拉鲁、贡宗帕、不来、不宗、阿贡、作备。这9个小“戈巴”相对独立,遇到大事,则由总“戈巴”头领统一指挥。 山岩乡的喇嘛庙是我在藏区见到的最小最简单的寺庙,远远看上去与普通民房无异,甚至还不如有些山岩居民的碉楼住房气派。吉朱说:山岩人一般都信红教尼玛派,但与别处不同的是,此地念经一般很少找喇嘛,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自己就把经给念了。而在山岩以外的其他藏族地区,要举行佛事活动要念经,请喇嘛是必不可少的。每次战事前,“戈巴”全体成年男子必聚在一起杀牛、煮酒,喝了酒最重要的仪式是发誓,再一个就是打卦卜吉凶。打卦也是自己完成。工具和程式都非常简单,一串念珠或一个石子就行了。打卦不仅在占卜吉凶时,庄稼播种、收获也是这样选择良辰吉日。 吉朱不讳言,山岩地区解放前械斗频繁。就在解放前夕,金沙江西的一个“戈巴”和江东的赖莫“戈巴”械斗。当日,赖莫“戈巴”死亡12人,包括二个婴儿。赖莫是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戈巴”,此一役后元气大伤,目前只剩下二户。这次械斗的主要原因是世仇,这也是整个山岩地区械斗频繁的主要根源。其次还有婚姻纠纷、草场纠纷、偷盗、抢劫等等。械斗中战死者必须火葬,骨灰一般和着泥巴放入玛尼堆中,也有撒入江中,撒在鲜花盛开时的草场,撒在风景优美的悬崖下的。火葬的地点也靠打卦,究竟在哪里要视卦象而定,房前屋后、战死者阵亡之处均可。正常死亡的人一般要停尸一、两年后再择吉日火化。除了火葬,山岩还有土葬、水葬等等。但使我们奇怪的是,这里并不存在藏区最普遍的天葬。在山岩,我们此前闻所未闻的是树葬:13岁以下的小孩夭折后,先将小孩按出生时的样子捆牢,再放入刚能装下尸体的木箱中,然后,打卦找个吉时吉地,再挂到大树枝上。树葬一般挂得较为集中,远看好象一个个蜂桶。这种葬法在火龙山另一侧的白玉县盖玉乡更为普遍,据说可以镇住短命鬼来投胎,防止再死一个孩子。 吉朱告诉我,山岩与众不同之处还在于只有这里的人会制作清亮的藏白酒,这里一种烈性酒。每年,山岩三分之一以上的青稞都用来酿酒,山岩家家都有酿酒工具,家家每年都煮酒。而别处,只会做奶白色的度数很底的“琼”。同时,山岩还有着久远的经常定期举办舞会的传统,这也是其他藏族地区所没有的。
“戈巴“组织基本上是个男人世界,妇女没有什么发言权,一般也不能参与战事,除非敌人打到家门口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才动手帮忙。在“戈巴”的内部,妇女的地位十分低下。解放前,地位低到生孩子只能把牛圈当产房,并且,生产期还不得靠近火塘、厨房。孩子生下后数天才可以搬回屋内,也只能找个角落休息。一般等到孩子满月后才能搬回原来的住处。女孩子的婚姻一般是由父亲做主,“戈巴”头子拥有最后的决定权。在本“戈巴”内部,严格禁止通婚。女人出嫁后,如果连生二、三个女孩,那么,丈夫就有权再娶一个妻子。 白玉县有个研究者这样总结“戈巴”组织:“戈巴”既有氏族特征,又有部落职能。其表现在:1、白玉“戈巴”大的上百户,小的仅有七、八户,但都一律平等、各自独立。既无主次之分,也无统属关系;2、“戈巴”内没有固定的领袖,遇事由辈份高的长者临时召集成员讨论。如需集体行动,则由众人临时推举头目。事完,头目地位也随之消失,无任何特殊权利。如遇议事分歧,则少数服从多数;3、土地、牧场、农具等所有生产资料一律公有。旧社会,一些“戈巴”以偷盗、抢掠为主要收入,谁偷抢最多就最受到尊敬,但在分配偷抢所获时,一律绝对平均。狩猎中所获猎物不分多少也平均分配。平时,“戈巴”成员婚丧嫁娶,通由全体成员均担事物及费用;械斗中,获得的战利品大家共同分享,需要赔偿时,其费用也由全体成员共同分摊。若在械斗中有战死者,对方赔偿的抚恤费全部由死者的家属保存,其他任何人无权动用。待寻机为死者复仇后,作为退赔对方的抚恤费;4、女人只能尽到“戈巴”一分子的义务,不能在“戈巴”会议上议事,也无权继承产业;5、每个“戈巴”成员每年必须对祖先灵位发誓一次,表示要忠于“戈巴”的集体利益,不泄露机密。同时由长者讲述本“戈巴”的历史和业绩。每个男性成员在成家前,都必须背诵“家谱”,直到滚瓜烂熟,方许结婚;6、“戈巴”的内定有道德规范,如同族“戈巴”本能通婚,“男人不抢窃,只能守灶门”,“哪家有人被杀不复仇,就砍哪家男人头”等等,如不遵守,视情节轻重,或驱逐出本“戈巴”,或处以挖眼、割鼻、割唇、割耳等刑罚,直至死刑。 然而,多杰翁雄的讲述说明上述总结尚不尽然,还不全面。目前,据我们搜集到的资料,对于山岩这个尚保留着较完整父系社会遗存的地方,较深入系统的研究还尚未真正开始,太多的空白需要填补。多杰翁雄是夏锅“戈巴”的头子,56岁。这个拥有50多户人家的“戈巴”,有三个头目,但都比他权力小,多杰翁雄是最大的一个,拥有绝对的发言权。多杰翁雄当上夏锅“戈巴”头子是上代头目、他的亲叔叔白马仁青指定的,而更上一带的头目则是白马仁青的父亲琼钟。夏锅“戈巴”头目地位的确立有一个选举或者说通报仪式,一般与上代头目的丧事同时进行。在宣布上一代头目临终遗言,大家发表意见,表示祝愿后,一般是被指定的新人接过上代传下来的象征权利的一本经书、一个飞镖、一尊佛像等本“戈巴”最珍贵的东西,新头目即告产生,仪式宣告完成。 夏锅“戈巴”全体成员之间的联系主要通过二次聚会来进行。一次是7月初在宗果神山聚会五天,“戈巴”全体赛马、赛跑、摔跤、拔河,优胜者给予奖励。另一次是11月在头目家中,居住遥远的每家人要来一人,近的除了留下看家的以外,其余全部集中。大家摆酒席、唱歌、跳舞、谈古论今后,由多杰翁雄做一段时间以来的本“戈巴”的总结,宣讲形势,处理纠纷。夏锅“戈巴”规定,内部之间吵架每一次罚款200元,打架一次罚款600元。钱物由无理的一方交付有理的一方。聚会的开支大家分担,由多杰翁雄视各家经济收入情况指定应出数目。多杰翁雄的头目地位虽有世袭成分,但无经济特权。他说:夏锅“戈巴”内不存在摊派的事,我的日子过得不好时,“戈巴”内的其他成员会主动资助一些。 多杰翁雄说:我们不是康巴人。我们从西方来,来自西藏阿里,来自雅鲁藏布江上游。 闻此言,我心中一震。在我有限的关于阿里的知识中,依稀记得,阿里曾有过辉煌的象雄、古格文明,后来神秘消亡。这之中百事繁杂、疑云密布,史学界理不清头绪,众议纷纷,但西藏本土宗教的原始苯教源于阿里已成为多数人的共识。 如今,阿里有什么呢?只剩残垣断壁、空空城堡仰望着青藏高原特有的纯净碧空。我清楚地记得,藏族作家扎西达娃曾伫立阿里疑惑许久,怆然发问:土著的阿里人哪里去了? 现在,在阿里万里之外的金沙江边山岩地区,多杰翁雄说:我们来自阿里,有四、五十代人了。 也许,山岩是连接阿里王朝诸多断线的黏合剂,是打开阿里王朝留给我们丰厚文化遗产的一把钥匙。在山岩,往后的研究也许将把阿里王朝留给我们的许多断裂的神秘线索连成一片。 (四)
多杰翁雄说:我们来自雅鲁藏布江上游,来自西藏阿里,那里有金山宝塔。我们的祖先父亲是灵猴,母亲是猴母王。我们的国王是东(音译)王子。后来,阿里五兄弟分家,我们这一支没有得到地盘,遂一路辗转东下,直到金沙江边才停下脚步,在此定居下来。 来此多少年了?记不清了。祖辈的祖辈也记不清了。有老人讲过,大概有四、五十代人了吧。 多杰翁雄说:山岩“戈巴“的人全是阿里来的。解放前夕,这一带有18个“戈巴”,都居住在金沙江畔,范围包括四川白玉、巴塘、理塘和西藏贡觉县的各一部分。目前,山岩各个“戈巴”总共有一、二万人。多杰翁雄说:我们不是看康巴人,我们是绒民(音译)。 多杰翁雄回忆说:祖先曾留下许多书,大到人类怎样来到地球,如何在地球上繁衍生息,小到日常生活中种种琐碎小事,都有。可惜,现在很难找到了。多杰翁雄拥有一个祖上传下来的镀金小佛像,这也是作为他夏锅“戈巴”头子地位的象征。对于这个阿里遗物,多杰翁雄倍加珍惜,用绫罗绸缎层层包裹,我要放到凳子上拍照,他赶忙找来一快哈达,垫在佛底下。 这个可能来自阿里的小佛像使我又做起了白日梦。在取景框中我对着一片耀眼金光咔嚓咔嚓不断按下快门后,赶忙捧过来仔细端详,然后顶礼膜拜。我是个爱做梦的人,还总是在白天做,这个坏毛病害了我,害得我年近三旬还光棍一条。我所钟爱的姑娘已经纷纷嫁作他人妇。想起她们我就心痛。可爱的姑娘说我是个最后的理想主义者,我弄不懂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反正,她们说,理想不能当饭吃。损点的姑娘干脆说我:有病!有什么病?堂吉柯德。我一向以为堂吉柯德是个小丑。我不想做小丑。但一切又由不得我。在藏区跑久了,我找到了安慰自己的方法,对自己说:命吧,一切随缘。人生真是苦短,我所部分崇拜的一位名记这样教导我:算一算,人一辈子其实只有二万多天,刨去吃喝拉撒睡,还剩多少呢?活一天就少一天,活一天就该珍惜每一天。除此之外,又能如何呢?阿里是我一直梦想的地方,美梦成真之前,上天赐予我这尊去了阿里也不能见到的神物,我除了心存感激,又能说什么呢? 镀金小佛像把我拉回现实。我还有个坏毛病:喜欢较真,凡事喜欢刨根问底。这也是我必须改正的恶习之一。但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需要一个漫长过程。改得了改不了,那也只有天知道。面对镀金铜佛,我调动我的全部有关阿里的知识,有的只是一团迷雾。还是伟大领袖和导师毛主席老人家教导的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总有一天,这团迷雾终将散去,我不行还有子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子孙们总会弄清的。至于这有无意义,有何意义,那不是我的事。我从书本中获得的知识告诉我:公元九世纪末期,一度威震大唐,称雄中亚的吐蕃帝国走入穷途末路,遍地而起的奴隶和平民大起义,再加上王室内讧中,末代赞普沃松之子贝考赞在后藏江孜地区被杀,辉煌王朝寿终正寝。末代赞普沃松之孙、贝考赞之子吉德尼玛衮仓皇西遁,抵达象雄,也就是今天的阿里一带。这时阿里象雄十八王遗风已荡然无存,但席卷藏地的连年战火却未央及于此,尚是香格里拉。这位令人尊敬的王孙做了当地土王的女婿后,继承了一份家业,以此为基地,在这一带再次称王。三个儿子渐渐长大成人,吉德尼玛衮进行了具有历史意义的分封。云彩汇集的普兰分给了大儿子;云彩弯弯处的古格分给了二儿子;云彩最高处的玛隅分给了三儿子,即后来的普兰王朝、古格王朝和拉达克王朝,也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阿里三围”。其后,古格王国渐渐日如中天,最为著名。史学界认为:古格时代是阿里高原的一幕历史正剧,但毫无疑问并非第一幕。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在古格王朝之前阿里至少有象雄王朝存在。两唐书称之为“羊同”。藏族重要文献《青史》认为:象雄故地即古格所在。“象雄之迷”是近些年藏学界探讨的热门话题。其主要问题在于:象雄的时间、空间、宗教文化、语言文字以及在藏文化中的地位和影响等等。但这之中西藏本土宗教的原始苯教源于此时的阿里已被多数人认同。一般认为,由于藏文化是由农、牧两大支文化组合而成,象雄文化的参与具有相当的意义。不复存在、难寻线索的象雄至今仍是认识阿里最为炫目的一道神秘光环。 如果山岩夏锅“戈巴”老人的说法无误,我手捧的小金佛是四、五十代人以前他们的祖先从阿里带来,那么,小金佛当是象雄遗物。在山岩,“戈巴”组织有背诵家谱的要求,这是一个男子长大成人有的首要任务。并且,在白玉县城,我们听说,有人在山岩见过流传下来的成文“家谱”。可惜,我们此行并未找到。只能说是天意,不得不匆匆而过。山岩更多的不解之迷,只能期待更多的有心人来解。 多杰翁雄家的房屋如同山岩其它民居一样是碉堡式的建筑,六大间、四层,其雄姿和占地面积不亚于青藏高原上一些偏僻县城的政府办公楼。底层是牛马圈,二层为厨房,三层住人,四层是仓库。楼顶有平台,极目四望,周围的动静尽收眼底。楼层之间用圆木凿成的楼梯相连,拿掉梯子,那可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碉楼结实非常,墙厚一米以上。多杰翁雄说:建造这样一幢房屋,需四、五年的时间。 多杰翁雄说:祖先们的房屋不是这个样子,比这要小得多,样式有点象庙子。现在这样的碉楼是因为“戈巴“之间争斗频繁,慢慢演化而来。 为什么山岩人的房屋住着住着成了碉楼?为什么山岩人千百年来世仇不断?这之中是阿里遗恨还是别的什么? 只有靠历史学家来探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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