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 Steele-Perkins(帕金斯):两岁时随父亲从缅甸搬到英国,在天主教医院办的学校里读书,随后在纽卡斯尔大学攻读心理学,同时在校报兼职。一离开学校就成了一名自由摄影师,并搬到了摄影行业已经成熟的伦敦。1979年,他出版了第一本摄影集《The Teds》,并凭此加入马格南图片社,开始了在第三世界国家全新的摄影历程,将关注点转移到发展中国家,尤其是非洲、中美洲以及黎巴嫩等地区。1992年出版的《Afghanistan》记述了他对阿富汗的四次访问拍摄。
在与第二任妻子Miyako Yamada结识后,Chris Steele-Perkins 明显显露出对日本的浓厚兴趣,并拍摄了一系列非常出色的以富士山为主题的摄影作品,随后出版的还包括2001年私人日记《Echoes》以及第二本以日本为主题的摄影画册《Tokyo Love Hello》。
一个月的拍摄主要是探访中国农村教育和生活现状
问:作为一位资深的马格南摄影师,这次为什么来到中国?
Chris Steele-Perkins:我应元纪实之邀进行了本次拍摄项目。他们正试图在NGO和纪实摄影师间搭一座桥梁。我过来协助他们更加有效地利用图像进行宣传。他们做的许多工作都非常重要,但了解的人并不多。所以希望我做的事情能够帮助到他们。我们探访了中国农村的生存和教育现状,并且将大部分时间花在藏区边缘以及十分偏远的地区。这是一次非常有意义并且收获颇丰的旅行。
问:是否第一次来中国?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这次旅行的话,是哪个词?
Chris Steele-Perkins:不是,曾经到广州进行过关于垃圾回收项目的拍摄。中国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是多民族多文化的社会特征。用一个词概括的话,那就是令人着迷。
问:第一次进藏区做了哪些准备工作?
Chris Steele-Perkins:之前不了解太多关于藏区的知识,也没带特别多的东西,主要带了相机和一双舒服的鞋。元纪实的田麒和庞健为我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
问:这次拍摄的主题是什么?
Chris Steele-Perkins:农村教育和生活。
农村学校班级孩子数量多的惊人
问:作为一个外国人,你觉得这段经历中有哪些意想不到的地方?
Chris Steele-Perkins:穿梭于乡间的小学是一段非常有意思的经历,这里有几个方面引人注目。我很惊讶"死记硬背"的教育方式仍很普遍。西方在二三十年前也是这样,但现在已经逐渐被更加灵活的教育方法所替换。另一面则是班级里学生的数量,我曾看到一个班级里有60个孩子,我认为30人的班级在英国就算很大的了。而在偏远的山村,情况则恰好相反。因为学校处在非常偏远的地方,通常那里有8、9或10个孩子。
问:您是如何理解这个主题呢?是否和拍摄者有所交流?
Chris Steele-Perkins:用我自己习惯的图像语言。我当然会他们通过翻译和拍摄者进行交流,有时要两个翻译,因为当地人不会说汉语。我会问他们的生活、希望、以及生活现状。
问:这次旅行大概用了多长时间,走访了多少学校?拍了多少张照片?
Chris Steele-Perkins:一个月左右吧,走访了许多许多学校,也记不清具体多少所,大概拍了一万多张,可能还要多。
农民仍为一两美元的日收入而劳作
问:这期间有没有哪个孩子的经历对你内心触动最大?
Chris Steele-Perkins:有个叫韩雪的女孩,12岁,读5年级了。她想长大后成为一名老师,她的哥哥患有小儿麻痹症,在家里韩雪经常帮哥哥翻身。她的奶奶同时还要照顾4个孩子以及韩雪叔叔家的小孩儿。
Chris Steele-Perkins:留守儿童这个现象不是只有中国才有的麻烦,大部分高速发展的国家都有此问题。对于中国来说,遥远的距离使得留守儿童问题特别突出。当然,除非一个孩子在家经历家庭暴力,每一个孩子都应该与家长在一起。
农村地区的贫穷是导致留守儿童现象的根本原因
问:你认为最突出的问题在什么地方?
Chris Steele-Perkins:我觉得最主要的问题是很多孩子不能与家人团聚,农村地区的贫穷恐怕是导致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收入太低,没有足够的钱维持生活。家长经常不在家,把孩子托付给多是老人的家属,老人本身就很老了,且需要别人照顾。虽然很多家长离开家是为了挣更多的钱,并且是为了家庭利益挣钱,但是有时他们却会在城市找到新的伴侣,并离婚或与孩子彻底断绝关系,很多家庭因此四分五裂,而这些孩子的年龄都还比较小,我确信这对他们的成长一定有消极影响,并且对于社会甚至是父母都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而且训练有素却愿意在山区工作的老师数量也严重不足。
问:你曾经四次到阿富汗进行拍摄,那段经历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Chris Steele-Perkins:有太多太多了,这是我一生的故事。我不得不承认,在眼看着那颗炮弹落地的瞬间,我们正在开阔的山顶拼命往下跑。这一刻,我心里想再也不能干这样的事了。我有两个孩子,我要为我的安全着想,要对家庭负责。在阿富汗我学到了家庭和朋友的重要--这比拍摄一张照片更重要。
我拍摄对于我最重要的东西,最感动我的东西。我试图用摄影去理解我不理解的东西。我的
家庭背景相对优越,舒适的英国中产阶级,但这个世界的大部分都无法享受如此生活。
你永远无法满足所有人,你也不应该试图满足所有人。
问:这次中国之行有什么遗憾?如果未来有机会,还会再来吗?
Chris Steele-Perkins:没有遗憾,这次项目非常顺利和圆满地完成了。当然希望还能再来。
田麒:简单来说,是。展开来说,邀请Chris Steele-Perkins, Steve McCurry, David Alan Harvey, Christopher Anderson来中国基本上都是一个电话或者邮件搞定的。而推敲具体的选题,拍摄方式往往会花掉很多时间,他们也都很忙,所以找到合适的时间非常不容易。